元宇宙：泡沫退潮后的反思与硬件曙光

还记得“元宇宙元年”吗？那时，科技界试图将一切数字化，构建一个虚拟世界，无限延伸时间和空间。就像尼尔·斯蒂芬森小说中描绘的虚拟城市，人们戴上VR眼镜，就能进入那个自由发达的世界，购买虚拟土地，建造房屋。然而，2023年，元宇宙的热度却在全球范围内断崖式下跌。

元宇宙概念真正火爆，要从2021年Facebook更名为Meta开始。资本和互联网巨头闻风而动，Roblox成为元宇宙第一股，国内的腾讯、阿里、百度等也纷纷入局。那时，元宇宙几乎成了“未来世界”的代名词。但仅仅两年，它就被打回概念期，愿景太大，经济下行，元宇宙还没成型就被资本抛弃，被用户质疑。当“人工智能”成为2023年的科技新宠时，元宇宙成了“弃子”。

元宇宙落地难，因为它描绘的未来太超前，需要AR/VR、5G、人工智能、区块链等所有新技术。而作为入口的XR产业，近十年没有突破性发展，虚拟社交、文娱等活动也因此受限，虚拟人、NFT、虚拟场馆等都显得有些无力。

即便如此，仍有一些人坚持建设元宇宙。Meta关闭元宇宙空间的同时，也发售了Meta Quest 3头显，继续升级硬件；苹果也在加紧研发空间计算硬件Vision Pro，预计2024年1月上市；三星也重启了XR硬件计划。或许，2024年，头显硬件将是照进元宇宙荒漠的那缕微光。

泡沫破裂，行业承压

Meta曾计划投入700亿美元，All In元宇宙。然而，2023年，这家名字都带“Metaverse”的公司，并没有实现理想。Meta进行了大规模裁员，削减了元宇宙部门Reality Labs中的可穿戴设备项目。裁员背后是盈利问题。2023年全球经济下行，扎克伯格将之称为“效率之年”，公司“更主动地摆脱”表现不佳的项目。

Meta财报显示，前三个季度总收入同比增长12%，但Reality Labs收入同比减少42%，营业亏损预计在2024年大幅增加。

当降本增效成为Meta的主旋律后，它的部分元宇宙计划暂停了。Meta刚入局时，元宇宙炙手可热。Roblox在2021年成为元宇宙第一股，上市首日股价暴涨，一年内市值翻了十倍。日本社交游戏巨头GREE宣布开展元宇宙业务，微软也推出了企业元宇宙解决方案。国内的字节跳动收购了Pico，阿里巴巴、百度等也纷纷入局。

如今，再搜“元宇宙”，热度曲线已经触底。Meta收缩后，全球企业也开始了“大撤退”。Meta最初计划在2023年下半年生产700万台Quest 3，现在调整为200到250万台，预计2024年发货量也将减少。

被字节跳动收购两年后，Pico也在收缩，团队规模减半。尽管Pico在国内维持了较高的市场份额，但很难为字节做出太多贡献。今年初，Pico将年度销售目标下调至50万台，较去年收缩50%。

2023年，腾讯几乎解散了XR团队，变更硬件发展路径，XR内容生态负责人离职。爱奇艺旗下VR公司梦想绽放也陷入经营困境。整个行业都在承受元宇宙泡沫破裂的压力。

虚拟空间集体“空城”

硬件销售不理想，元宇宙空间也半死不活。2022年，Meta虚拟世界平台Horizon Worlds正式上线，但上线三个月后，月活跃用户只有30万人。有网友爆料称，Horizon Worlds实际只有38个真实用户。有博主调研发现，日活大概率只有1000人上下，热门榜Top20虚拟星球的玩家总数只有902人。

玩家“比珍稀动物还要稀缺”，是当前元宇宙空间的真实写照。微软在2023年1月宣布关闭3D社交虚拟空间AltspaceVR，并裁员10000人。AltspaceVR于2023年3月正式退场。国内厂商的元宇宙空间也几乎全军覆没。百度的希壤，到现在也依旧是个只能闲逛的无聊产品。

无论是希壤，还是茅台的巽风、周杰伦的音乐空间，既没有游戏的可玩性，也没有元宇宙的沉浸感。手机或电脑屏幕里的虚拟空间们，几乎都在短暂热度过后沦为“空城”。

为什么支持连接头显的Horizon Worlds与AltspaceVR也难逃厄运？有网友一针见血：“没有头显，什么也体验不了，但有了头显发现，还不如不体验。”元宇宙的软硬件彻底脱节了。

硬件更新在即

概念火爆时，资金涌入，企业争相抢食。然而，当大量虚拟空间、虚拟游戏等体验被创造出来后，人们发现，进入这个虚拟世界的“门钥匙”还远远跟不上人们的畅想。VR头显笨重，好内容稀缺；AR可以做到轻薄，但作用仅限于在虚拟大屏上看片儿、打游戏。AR/VR设备不仅无法达到元宇宙愿景中所描述的高度拟真与互联互通，动辄几千的价格也让人担心买来“吃灰”。

“元宇宙商业之父”马修·鲍尔曾指出，元宇宙的前提是互联互通，即在不同自治系统之间交换数据。虽然XR技术取得了显著进步，但要实现高度逼真的虚拟体验，还有许多技术瓶颈尚未突破。

从2021年到现在，布局元宇宙的企业们也发现，想要走上这条路，必须迈过硬件这道坎。于是，分水岭出现了。一些企业选择战略收缩，以自保为重，比如Pico；但也有一些企业站了出来，试图颠覆市场，比如苹果的Vision Pro。

苹果CEO库克将Vision Pro描述为空间计算机，这与Quest3、Pico等虚拟现实设备最大的不同。它利用摄像头和传感器，将用户熟悉的IOS应用置入周围的实时环境中，无需任何手柄，仅通过眼动和手势就能操作。苹果手机或电脑中的各种图标，可以悬浮在Vision Pro后的空间内，并通过眼睛和手势操作；巨型的虚拟电影屏幕也会出现在眼前；迪斯尼乐园直接搬到你身边，米老鼠能坐在沙发上和你聊天……它集成了游戏、工作、休闲等几乎生活中所有基本功能，实现了在虚拟空间中办公、娱乐的可能。

可以说，Vision Pro是彻底打破了虚拟与现实边界的一款头显产品。按照计划，它将先在北美发售，预计年底或明年年初进入市场，而它的第二代已经在研发中。苹果这款产品或将重新定义元宇宙硬件的标准，Meta、三星也可能在最强王者的倒逼下迭代新品。中金公司预测，Vision Pro的体验反馈或将超出市场预期，推动零部件创新，进而推动VR出货量重回增长。

2024年，元宇宙虽凉，但硬件的更新将为它带来一线光亮。